話說在工研院工作的好處之一,是可以在天氣晴朗,空氣乾淨的時候,隨便爬上一棟大樓的樓頂,

或開一扇窗戶,面向東方,指著山那邊跟友人說「那裡是聖稜線!」

或就這樣看著蒼翠巍峨的群山,回想走在她懷中的時光.......

 

行程一:大水池上,過南峰,宿瓢單,下志佳陽,出於環山部落之間。

行程二:大水池上,宿黑森林;過北稜角,宿翠池,乘興來,盡興歸。

 

跟雪山似乎很有緣份,兩次行程都是難以忘懷的景況,

大雨滂沱中,又冷又累,在山莊裡睡到滿身發汗被冷醒過來,

夜裡拼命擦拭潮濕的睡墊及睡袋,驅趕心裡的不安。

肉肉的鞋底在下南峰的時候開口笑了,用繩子將鞋面鞋底綁好,繼續過碎石坡,渡水壁,

孟孟跟阿德告訴我們「這樣,以後爬山大概都會很愉快了~^^」。

又或者是滿山的碧綠靜鬧,

佐以日光、月光、以及迢迢奔馳而來的星光,只能在無雲無月的夜晚與我們一期一會。

 

 

8.8Km處的小伏流水源,曾經一路跟著我下山變成壺中清水,溶開竹山來的茶葉,在春天裡釋放冬天的氣味。

而這個傳說中假日一路上都可能遇到山友的山徑,在我拜訪時卻恰好都闃無人聲,只剩下山裡的聲音。

一次在舊獵場前後遇上了一隊日本山客,聽導遊說是專程來臺灣爬雪山的;

以及在三六九遇上一隊政大學生,因為沒有事先申請,而堅持在山莊旁邊搭帳棚。

一次在上山時遇上一隊正在下山的隊伍,然後,整座山頭就只剩下我們四人,我還能有什麼所求?:)

 

那松濤如雷,還有風吹過箭竹林的聲音,豆大的雨滴打在身上,踩著碎石下南峰,

走在草坡上,正奇怪雲霧裡怎麼右邊就是只見得雲霧?

阿德學長簡單叮囑「一定」要走在草坡上,回頭霧散去,才看到剛剛走過的是一片斷壁.....

第二次下山的時候曾經算過,從七卡往山上去,到達觀景台之前得走上六七十個之字型轉彎。

 

走進黑森林夜泊一宿著實是人生一大享受。

黑夜深沈,月光也隨之寂靜,黑森林裡的月神斗大,

孟孟說「弟弟,躺著把頭探出帳來看看吧!」

呼~樹葉耙梳過的月光還是明晃晃的灑落,如夢境中,眩得人不由得瞇起了眼睛.....

我已經記不得當時想到了什麼,只記得我們四人與整座森林共享這一個夜晚,

我復醒復醉於此。

 

第二次來,事前的訓練少了,才走上哭坡,我就快虛脫了,

智淵學長給我躺在箭竹裡,阿德學長遞給我一只橘子,

孟孟要我休息一下,我就這樣睡了半晌~~

等到我自己醒來,大夥又像沒事一般的開始前進,

我心裡真是又感激又羞愧~~

阿德學長話少,給學長走在身後時,他的腳步節奏穩定,帶來巨大的安心感;

智淵學長一貫的帶著笑容,那時他常是帶著一支單腳架登山杖,胸前掛著相機。

 

那次我在翠池的橫倒木下,以樹為門,給阿德跟孟孟拍了一張過門的照片,

沒想到這竟成了他們大喜之日的照片之一:)

翠池的日出與日落俱美,紅豔豔的太陽照在整片山壁上,反射出石材特有的棕灰色調,

近處是節次麟比的綠草尖以及針葉林木,

想像這樣坐在水池邊,又可以看到抱著相機取景的智淵,還有繞著水池散步的阿德與孟孟.......

 

那之後我再沒來過雪山了,

夢回山角連峰,思念反覆折疊,終成了一種深刻刻痕,

想起山,我總是要先想起她;

青坡裡,暫駐停,回見,有朔風繞指,有明月入懷,

希望有一次,我能帶上餘韻悠長的微甜白酒,來佐這一派山色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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